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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 3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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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衡東出去後,我們幾人也跟著出去。果然,那喧嘩之聲是二樓傳出來的,周圍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。

人群中不時傳來那個潑辣婦人的叫罵聲,吵吵嚷嚷。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哭泣聲,男子粗俗的暴怒聲,以及樓浣姝反駁的聲音。

樓浣姝的聲音是清亮的,但較之那婦人的大嗓門,便顯得太過纖細溫柔,若不是我動用法術,在那嘈雜的動靜中,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。

樓衡東走向那人群,沈著臉色擠進去,我們在外面,瞧不清裏面情況,也跟著擠進去。

我們到得時候,看到樓浣姝被幾個小廝圍著,正面對著一個衣著不菲的富態男子。那男人高高舉起拳頭,就要對著樓浣姝的臉,一拳砸下去。

樓衡東正好過去,立馬抓住他手腕,極有涵養的詢問聲:“舍弟莽撞,不知如何沖撞了閣下。”

富態男子臉上有一鮮紅的巴掌印,衣服上有幾個腳印,看樣子多是樓浣姝打得。他兇神惡煞嚷著:“怎麽得罪了?我就沒見過這麽怪誕的人,男人來青樓就是找樂子的,你這娘娘腔弟弟管天管地,還管得著老子找女人。滿口仁義道德,你要是清高倒是別來青樓呀!”

樓浣姝臉色發白,胸口欺負著,顯然被氣得不輕,“我來此處是欣賞歌舞的,誰想和你這個衣冠禽獸一般模樣。欺負女人,算什麽好漢,我不僅打你,我還要殺了你!”

說著,樓浣姝被氣得眼珠泛紅,昏了頭腦,連要殺人的話都脫口而出。

“哎喲,我怎麽欺負如玉了,她要是以為我欺負她,可以不接客啊?但是她接了,老子付了白花花的銀子,愛怎麽玩,礙著你屁事?”富態男子高高擡起下巴,鼻孔朝天,斜眼瞇起,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。

“你這惡人,打罵人還有理了?”樓浣姝一挽袖子,又要打人,樓衡東攔下,低聲呵斥,“阿姝,閉嘴。”

忽然,安靜聽著的中年婦人搖著團扇遮住唇角大笑起來,笑得她滿臉的白.粉都遮不住她眼角的細紋,“哎喲餵,笑死老娘了,也難怪,畢竟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。周爺,您先消消氣,如玉,快來帶周爺下去休息,今日您在我這發生這麽大事,媽媽我可能不能袖手旁觀,定會給您討回個公道。這麽著,今天我不收您分文,酒水一個月內給你打八折,您看如何?”

富態男子冷哼一聲,中年婦人便知成了,她給旁邊一個紅著眼的女人使了使眼色,“如玉,傻楞著幹什麽?”

我才瞧見那個叫如玉的女人,如玉年歲看著不小了,但也不是很老。她雖濃妝艷抹,也比不上她周圍十七八歲姑娘們的嬌滴鮮嫩的勁兒。

我瞧見她走路姿勢有些不對,脖頸臉上有些傷痕,看樣子,如玉是那個被欺負的女人了。

如玉臉上隱忍的怒氣一閃而過,最後還是聽話的扶著周爺進了屋子。

“行了,小賤.蹄子們,沒好戲看了,都好好服侍你們的恩客,散了吧。”

中年夫人對著眾人揮揮手,眾人才知趣的離開,有男人了路過劉媽媽時候,狠狠拍了拍她屁股,調笑著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麽,劉媽媽還之以媚眼,擰了他胳膊一下。

人群散去,她才轉頭將樓衡東上下打量一二,捏著嗓門,做嬌滴滴狀,對他道:“公子倒是臉生,不知是哪位貴客大駕光臨,又如何稱呼。”

不過,這婦人到底年老色衰,聲音也老去,再怎樣裝,她的聲色到底嬌嫩不了,反而顯得矯揉造作,令人作嘔。

樓衡東頷首,半拱手道:“您客氣,我姓樓,不知媽媽如何稱呼?”

“叫我劉媽媽就好,姓樓?”那婦人眼珠提溜一轉,“這滇鞍的人家,可沒聽說過有姓樓的。”

“我們是外地而來。路徑貴地,家弟不懂事,非要鬧著來看花樓,我多處詢問一番,都說您這歌舞最妙,故而引他們來見見世面。”

劉媽媽竟然笑得一臉友善,道:“好說。不過,媽媽我在外面站了這麽久了,樓公子也不請我進去喝一杯,咱進去慢慢聊。畢竟,你這妹妹砸了我不少貴重物品。”

我們聞言一驚,劉媽媽眼光竟這般毒辣,竟然能看出樓浣姝是姑娘家。

樓浣姝臉色閃過慌亂,穩住情緒後,後立刻蹙眉反駁,故意一臉嫌棄道:“誰說公子我是姑娘家,你眼神多半不好,改叫大夫好好瞧瞧。”

“媽媽我在這煙花場地混了二十多年,豈能瞎了眼,雌雄不分,公母不辨?”

我不由看了看無動於衷的柳荷,也不知這媽媽能不能看出柳荷是男是女,我心中猶如貓爪子撓,恨不得立馬問她,叫她看看,能不能看出柳荷是男是女。

感受我的目光,柳荷回視我一眼,而後默不作聲離開,不知要去哪裏。我自然沒資格管他,就收回目光繼續看樓衡東與劉媽媽周旋。

“那是,媽媽自然慧眼如炬。不知是如何看出來的?”樓衡東奉承她道。

劉媽媽聞言,嬌笑一聲,笑得我脊背發麻,她向樓衡東拋了一個媚眼,勾著紅艷的唇角問道:“這裏人多口雜,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?”

樓衡東這才把她請進屋子。

劉媽媽進了我們包的雅間,又和樓衡東說了些有的沒的,寒暄半天。終於談到賠償事宜上,說是樓浣姝砸了它數十個前朝的古董,又打擾了如玉接客,給我們抹去個零頭,怎麽著也得賠償八十銀兩。

我們聞言一驚,“怎麽會這麽多。”

劉媽媽將我們的反應盡收眼底,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,“小子不知道青樓最容易賺錢,我這花樓以格調著稱,雖說是附庸風雅而已,但每個房間裏豈能少些真金白銀擺設。不過,看你們囊腫羞澀的模樣,這時也不是沒得談。你瞧這我都說了半天了,有些口幹舌燥。”劉媽媽挽起自己耳邊的發絲,垂下眼睛。

王一帆見狀,極有眼色的親自給劉媽媽斟了杯茶水。

劉媽媽打量一眼王一帆,嫌棄地接過茶水,轉頭詢問樓衡東:“樓公子今年多大啦?”

樓衡東面露遲疑之色,不知她問自己此時為何?

劉媽媽撐起下巴,又學那少女模樣,矯揉造作,眨巴著眼睛,輕戳他胳膊,“你知道我想要什麽,是嗎,樓公子?”

“你好好說話,想要什麽?”樓浣姝瞧她模樣,渾身不舒服,將樓衡東拉到自己身邊。

不知何時回來,從進屋到現在一直靠在窗前的柳荷忽然冷哼一聲:“老東西不知羞恥,想要和你哥哥春風一度,做個露水夫妻。”

聽到這話,樓衡東臉色白一陣紅一陣,恨不得找的地縫鉆進去,再也不出來。

劉媽媽顯然是這個意思,不過,沒成想直接被柳荷戳破紗窗,繞是她臉皮極厚,聽聞柳荷這後輩如此諷刺,也不禁惱羞成怒。

“哪家小子,如此不成體統,胡言亂語。”劉媽媽冷言冷語道。

柳荷微笑起來,冷冰冰的臉色就忽如春風破冰,很是生動,只見她眉頭一挑,“那個欺負人家姑娘的烏龜的確不是東西,但他有一句話說得的確不錯。既然我們付了銀兩,那你們就得伺候我們開心。”

劉媽媽冷笑,對著他伸手:“小子,說的容易,錢呢?”

柳荷目光投向我,眾人視線也跟著向我看來,我一攤手,“我真沒多少錢。”

柳荷抿起嘴角,我摸摸鼻子,心中很是不情願,那個劉媽媽明顯獅子大張口,我還想和她砍價呢,柳荷這個敗家子就逼著我扔錢,真當錢那麽容易賺嗎?這可是我算了多少卦象攢來的。

“好吧,有一些。”說著,我掏出荷包,正要數一數銀兩。

樓浣姝一把奪過,舉起來就往劉媽媽臉上砸,“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,快滾!”顯然是被她無恥的念頭氣得失了理智。

裏面的前可遠遠不止八十兩紋銀。我心忍不住捂住心口,心中一陣怒吼,怎麽一個個都這麽敗家呢?感情不是你們的錢,用起來不心疼是吧!

劉媽媽被砸得大叫一聲,當即破口大罵,“你這個小浪.蹄子,你不要臉,媽媽活了這麽多年,還是頭一次見姑娘家來妓院,你是不是沒見過男人,也想和咱樓內姐妹做伴.......”

劉媽媽亂七八糟,汙言穢語地嚷了半天,好似潑婦罵街,眾人聽到,臉色鐵青。

樓浣姝沒見過這陣仗,她罵又罵不過,說又說不過,氣得淚水直往眼眶裏打轉。

一直袖手旁觀的柳荷,忽然從袖口中取出一塊黃金,輕輕一擲,正好砸到劉媽媽腦門上,砸得她頭昏目眩,一屁股蹲坐地上。

瞧見她袖中黃金,我心中腹誹,好你個柳荷,你有錢還逼著我給你付錢。

柳荷踱步她跟前,蹲下,又取出一大塊金子,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爺今兒不爽,需要砸東西出氣。你這妓院我瞧著不錯,就買下,砸來玩玩,你看如何?”

“好大的口氣!”劉媽媽指著她鼻子,又要大罵,柳荷一把掰彎了她食指又掏出幾十塊真金白銀,砸到她身上,劉媽媽看著柳荷的眼色又是畏懼又是氣憤。

“滾!”柳荷冷呵。

劉媽媽額冒冷汗,還是忍著疼抱著那一頓銀兩灰頭土臉的離開。

“我搞不懂為何你不直接告訴她們,花樓就是妓院,男子又是如何尋歡作樂,作踐女子的?”柳荷一臉冷漠地瞧著樓衡東。

樓衡東囁嚅半天,說不上話來。但我卻知道,樓衡東多半是以為柳荷想來,為了討好她,才勉強同意的。

“妓院是什麽?”樓浣姝一臉茫然。

“妓院就是□□待的地方。妓者,買.淫為生,就是掏夠錢,便可任男子為所欲為的女人,說白了就是給人睡的玩意。

好人家的女兒是不會來著地方的,據我了解,有許多都是被人販子給拐賣而來的。如今,你們也瞧見這地方情況了。

剛才表演的花魁,就是準備給這些臭男人的玩.物,女子初夜總是貴一些。之後,就會和那些姑娘們一樣,任人宰割,只要你有錢,無論高矮胖瘦,年歲是不是大的可以做她爺爺。”

“怎會如此,她們怎會願意?”樓浣姝一臉不敢置信。

“願不願意,也由不得她們。”柳荷說完,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那桌子瞬間四分五裂,眾人震驚地瞧著她的舉動。

“方才你看到了什麽?為何會打那個男人?”柳荷問道。

樓浣姝聞言別頭去,一臉難言之色,但她最後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。

“我看完那花魁的歌舞,就打算上來,後來,路過一房屋的時候,就聽到一陣細密的哭泣聲,以及求饒聲,我以為是誰被欺負了,就偷偷往門裏一瞧。”說到此處,樓浣姝面露羞憤之色,“瞧見那烏龜王八蛋叫那姑娘跪爬在地上,還拿鞭子鞭笞她,他還,他還掐那姑娘,揪著她的頭發,還有,還有更不要臉的事......”

說完,樓浣姝臉色紅的好似要滴血。

吳平宣憤憤不平:“你做的對,那男人,該打。”

“那便對了。還有像如玉一樣,被無數臭男人欺負的姑娘,吳平宣,你想不想救她們?”

吳平宣鄭重點頭,“自然。”

“那就砸了這妓院!”

“什麽?”吳平宣神色一楞,樓浣姝也猶豫不決。

柳荷拔劍,一劍劈了那張不只睡過多少男人的木床,轉身對他二人道:“沒聽見我方才的話嗎?這妓院我買下了,你不是想出氣嗎?你不是想救救那些女子嗎?沒了這妓院,自然也就沒人迫害她們了,你想救她們嗎?那就砸了這妓院,如何?”

樓浣姝聞言,面露興奮之色,連忙點頭,吳平宣也躍躍欲試,王一帆和馮庸雅面露玩味之色,對視一眼後,也開始抄起青瓷花瓶,重重砸到墻上。

浩浩蕩蕩地砸花樓行動就這樣開始了。

我聽聞柳荷的言語,也覺得甚是不錯,不過我不喜歡費力的事情,只隨手砸了幾個不費力的瓷器。

瀛洲仙島的三人,攜同樓浣姝一起去了外面,大廳,樓上開始被他們肆意亂砸起來。

這動靜驚擾了二樓屋內辦事的一群人,男人打著赤膊,面露驚恐之色,抱著衣服就往外沖,便沖便穿衣服,花樓女子也被這混亂場景嚇得尖叫,場面十分混亂。

樓內客人被驅趕的差不多的時候,柳荷提了一把尚且完好的木椅放到大廳內,坐著端正筆直,全然不服方才那副流.氓做派,王一帆按她要求將花樓女全都聚集到大廳內。

那些姑娘們衣衫不整,盡量攏著衣服,害怕忐忑地瞧著柳荷,這個如冰水不近人情,舉止卻又充滿貴氣的公子。

“今日,我給你們一個從良的機會。”柳荷睜開眼睛,她取出從劉媽媽房中搜出來的賣身契,然後舉起來,擲地有聲道,“這賣身契還給你們。”

王一帆和樓浣姝自告奮勇幫著柳荷將賣身契物歸原主。劉媽媽見狀一臉焦灼之色,卻也無可奈何。她們拿到賣身契後,登時面露感激興奮之色,但瞧著這柳荷的架勢,依舊一頭霧水,不知他要做什麽。

“現在,你們都可以離開了。”

花樓女們面面相覷,最後相攜離去。

樓浣姝瞧著氣急敗壞地劉媽媽,一臉壓抑不住的得意之色。

可是,最後卻有幾個女子選擇留下,那個叫如玉的就在其中。

樓浣姝瞧她不走,不解問道:“你為何不走。”

如玉面上毫無感激之色,只極其冷淡道:“這裏是我賴以生活的地方,離了這裏,我去何處?”

“自然是回家呀?你不是被拐賣來的嗎?好人家的姑娘怎麽會坐著勾當。”

“勾當?哈,好人家的女兒自然也不會來這地方,更不會來救我這下賤的人。”

樓浣姝被堵的無言以對,瞧著如玉的神色格外覆雜。

我聽到這話,和樓浣姝一樣不理解,為何我們救了她,她反而恩將仇報呢?近些年來,我面相術精進許多,對這個女子也算了一卦。卦象上顯示,她為人尖酸刻薄,命途多舛,最後是淪落街頭,屍骨無存的下場。

我雖然不至於幸災樂禍,但瞧著那如玉還是忍不住感嘆,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

如玉頓了一頓,眼神中的嘲諷一閃而過,似是在笑話我們天真,“況且,你以為,你們這樣就算是救了她們?今日,我走不了,你們也別想走。”

她話音剛落,剛才出去的花樓女子們面露菜色著蜂擁進來。

我剛想問她們怎麽回來了,就看到她們身後跟著的一群持刀的官差,趕緊閉嘴,心想,這事可鬧大了。

為首的官差是一個國字臉,他眼神鋒利如鷹,直勾勾往我們臉上一掃,手一揮,十幾位持刀的官差應聲湧上。

“給我拿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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